第130章 砍下他们的头,才算是公道(2/2)
黎序时原本安然听着,此时却不由瞳孔一缩,看向陈执安手中那把斗极长刀。
却只见斗极长刀中绽放而出的刀意忽而大变,变做杀气猎猎,凶猛无端。
「少年当斗猛气,对妖鬼心怀慈悲,便总是期盼妖鬼悔改,期盼妖鬼成为匡扶天下的好人-」---无异于痴人说梦,还不如在刀意所及之处,尽数将这些妖鬼斩了,一了百了。」
陈执安拂袖,脸上笑意盎然,再无方才的犹豫与落寞。
而那刀意却越发凶戮,杀气腾腾,肆意而出--·-甚至斩去了院中的诸多雨水。
雨滴飞溅!
黎序时看到陈执安苦思冥想之间,便顿悟一种新的刀意,甚至比起那止戈刀意更加玄妙,心中终于放下心来。
「不知师兄如何能够恪守本心-仿佛世间的事,对他根本没有碍难一般?」
悬天宫太渊殿中。
昭伏皇坐在龙椅上,神情显得有些疲惫,他桌案一侧,尚且还摆放看一把长剑,闪烁出熠熠光辉。
殿宇中,除去两位紫衣貂寺以外,不过只有三人。
宋相坐在最前的桌案上。
今日雨大,老人似乎也有些乏了,双手拢在袖中,正闭目休息。
除去宋洗渠之外的二人。
分别是当今上原卢家当代家主卢清和,以及当朝北地五州大都御秦闻昼。
卢清和低着头,正低声说话:「臣今日前来,除了这一把【都南】宝剑之外,尚且还带来了三位大人的辞呈。
这三位大人有人年事已高,有人身有重疾无力执政,更有人修行出了岔子,元神受损,无力再担任要职。
他一边说看,一边从袖中拿出三个奏摺来,递给一旁的紫衣公公。
那紫衣公公将奏摺呈上玉台,昭伏皇随意看了几眼,点头说道:「灵符府都转运盐使,襄中府同知,还有天山州参司-----这几位老臣为我大虞鞠射尽,操劳一生,如今确实应该休息了。」
卢清和又说道:「除此之外,南海州我卢家之前买下的两处荒山,今年竟然发现其中有极为珍贵的青玄铁矿,只是我卢家还有许多产业需要打理,
这矿山开矿又需要靡耗许多人力,只怕无法兼顾此事了,还望圣人慈恩,助卢家开矿。」
原本闭着眼睛休息的宋洗渠忽然睁开眼睛,看了那卢清和一眼。
这便是卢家将要付出的代价。
为了杀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偏将军,便让出这麽多位置,让出两座矿山来,也算是卢家财大气粗。
坐在另一边的秦闻昼听到卢清和的话,也不由皱了皱眉头。
他抬眼看向玉台,却见昭伏皇已然拿起卢家送来的那【都南】宝剑。
金色的宝剑尊贵非常,确实如同一把天子剑。
「天子闲暇佩剑,也是祖庙规矩--—--朕虽然已经有了数把天子剑,可这都南宝剑这也是传世名兵,游园赏玩时配上此剑,也算相称。」昭伏皇缓缓点头。
秦闻昼听到昭伏皇的话,忽然起身行礼道:「臣今日前来,为坐朝节贺,也为位圣人贺,也曾带来一件礼物,却恰好也是一把剑,不曾想竟然与卢公的贺礼重了。」
卢清和面色不改,而昭伏皇脸上却多了些神采,朝着秦闻昼微微点头。
旁边那位紫衣公公弓下身子来到秦闻昼前,手中还托看一个玉盘。
秦闻昼探手,也在虚空中拿出一把长剑来。
那一把长剑通体玄黑,上面的花纹却无比精致,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
剑鞘中一缕剑意飘渺不定,似乎随时要进发而出。
最先认出这把长剑的,是卢清和,他点头说道:「这把剑乃是名剑【峦】,乃是大匠李玉桥取禅山玉铁所作,与【都南】在伯仲之间。」
此时那紫衣公公已然将长剑呈了上去,昭伏皇拿起这把剑来,也颇为满意的点头,旋即却未曾将这把剑放在桌案上,反而仍然放在玉盘中。
宋相又闭起眼睛。
卢清和嘴角露出些笑容来。
和秦闻昼高大的身子却又躬身而下,高声说道:「除了为圣人贺之外,
微臣之所以入京,尚且还有一事所求。」
「臣耕耘北地五州已然有了十二个年头,可近些年来,臣却觉得越发疲乏,越发苍老,对于五洲之地的政事也越发力不从心,所以臣今日入宫,便是想要请圣人开恩,希望能让臣卸去一州重担-----与北地百姓而言,这也是一件好事。」
宋相刚刚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了,他皱起眉头来看着秦闻昼,眼中多了些担忧来。
昭伏皇原本要将秦闻昼送来的【峦】放在玉盘上,可此时却动作一僵—··..也同样凝视着秦闻昼。
卢家让出官职,乃是代价。
可若秦闻昼要卸下一州的重担,这却是威胁····
大虞天下,无人不知北地缺不了秦闻昼,若无秦闻昼,换做任何一人,
都无法与柱天大将军一同抗衡大离。
大虞需要秦闻昼,也需要北地五州化作屏障,遮掩南地。
昭伏皇就这般看了秦闻昼好几息时间,忽然拿下那【峦】,又左右看了看这两把剑。
「这两把剑都极好,只可惜我平日游园佩剑,就只需要一把。
独占两把,反而未曾物尽其用卢清和丶秦闻昼一同看向昭伏皇。
昭伏皇思索一番,脸上忽然露出些笑容来:「不如这样-----我大虞正在网罗天下少年天骄,共同追逐执印一位,大执印我心中已有人选。
这小执印却还未决,不如这样-—---卢公丶秦卿各自推举出一位有资格执印的少年人物,让他们各自手持这两柄剑中的其中一把,好生笔试一番。
谁赢了,我便留下谁的剑,如何?」
「老狐狸,谁都不想招惹。」卢清和心中冷哼一声,站起身来躬身应是。
可秦闻昼却紧皱眉头,回禀说道:「圣人,我北地五洲确实有一位剑术奇才,名上雏虎碑,可因为与大离的战事,如今已然负伤,正在休养-----卢家乃是千年的世家,族中少年天才数不胜数,我北地又如何能与卢家争锋?」
昭伏皇皱起眉头,道:「郑玄泽受伤了?」
秦闻昼顿时明白过来,昭伏皇早已查清了这大虞天下诸多少年人物,要在其中选拔执印,今日是在逼着他也推举一位有资格执印的少年修土。
他正要点头应是。
昭伏皇却又摇头道:「你只需找一个玉阙以下的年轻人便是,秦卿与傅将军乃是忘年之交,我听说他帐下尚且还有一位剑道奇才,名叫陆竹君,你借他前来便是。」
「好了,都退下吧,我乏了。」昭伏皇站起身来,转身而去。
卢清和一语不发起身离开。
秦闻昼站在原处想了许久,抬眼间却见宋相已然在这深宫之中睡着了。
于是他独自出宫,甚至不曾骑马,缓缓行走在皇城之中。
大约走到皇城边缘,秦闻昼忽然停下脚步-—--看向不远处的一条街道。
他忽而感知到,那里真有一道刀意悄无声息发生的变化,变得越发强横,变得越发锐利。
于是----秦闻昼心生好奇,随意招来不远处一位门房,指着那条街上的一个院子问道:「那院中住的是谁?」
那门房仔细看了看,恭敬回答:「回禀大人,那佛桑街上的人物名叫陈执安,乃是内务府画师,八品澈衣郎—--」--如今悬天京中的人都称呼他为陈四甲,只因为他在坐朝节比较中,一人斩获四甲,甚至登上望星宫面圣,与众位大人同饮。」
「陈执安?」秦闻昼想起一句诗词来。
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——·
「这陈执安写出这般洒脱的诗词,又在酝酿何等的刀意?」
秦闻昼心中的好奇越发重了,踏步朝着佛桑街而去。